Soldiering out of the Ghats: A Brief History of the Indian Navy
India, the largest country on the northern shore of the Indian Ocean, is seeing fast growth in its economic and military capabilities, drawing significant attention to its distinctive role in the Indian Ocean region. India has recently increased its naval building, advocated for military system reform, particularly in the naval sector, and intensified the production of naval equipment, with a focus on domestic manufacturing. India is a significant neighbor of China, and Chinese experts closely monitor its activities. Dr. Chen Wanglongshi from Southeast University has released his new book titled "Soldiering out of the Ghats: A Brief History of the Indian Navy". The book is structured into six chapters, each dedicated to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ancient India, the British India era, the early years of independence, the second Indo-Pakistani War, the third Indo-Pakistani War up to the 1980s, and the Indian Navy from the 1990s onwards. The book's last sections cover theatre changes in India, the future of the Indian Navy, and include two appendices listing the succeeding Indian Chiefs of Naval Staff and key warships in the history of the Indian Navy. The book offers a comprehensive examination of the Indian Navy's evolution from the past to the present and future. It is scholarly, accessible, and educational, serving as a great resource for readers and researchers interested in the intricacies of the Indian Navy's establishment. Because of limited space, I want to discuss my reading experiences with the readers, concentrating on two topics, one "old" and one "new".
目前，对印度海军的研究往往侧重其现状，最多提一下其在过去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以及现代印度海军在殖民时代的缘起，很少回溯印度古代的海洋观。与此不同的是，《印度海军史略》以一章来探讨印度古代的海洋观和海权，其篇幅相当于全书的27%左右，这一点也是该书的一大特色。一般认为古印度因宗教等方面的影响而对海洋和航海存在某种禁忌，这种观念一定程度上应为印度不够重视海洋负责。不过，《印度海军史略》则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作者梳理了多部法经、法论等文献中海洋观念的矛盾之处，又考察两大史诗、往世书、本生经中的海洋观，指出对印度文化排斥海洋的常见看法存在明显的偏颇之处。
如果说侧重文献的分析与现实多少有点距离的话，作者参考《利论》等本土文献和《厄立特里亚海周航志》《地理学》（斯特拉波）《亚历山大远征记》《大唐西域记》《诸藩志》《伊本·白图泰游记》等域外文献和多种现代研究成果，围绕印度历史上的海上贸易和海上交往进行的较多探讨，就更为切合古代印度的海洋实践了。实际上，印度半岛南方的帕拉瓦、朱罗、哲罗等国均具有强烈的海洋性格，与北方的确大异其趣。在中世纪后期，印度南部的泰米尔商人成为北印度洋海上贸易中连接东西的重要环节。不过，朱罗等国与东南亚的印尼和马来西亚等地的历史联系甚至反映到当代一些印度教民族主义者关于“统一印度”（Akhand Bharat）的恣意想象之中，这倒是颇为出人意料。作者对古印度北弱南强的海上武装力量的论述更是极为贴合该书的主旨即海军史。在西方殖民者侵入南亚后，印度各种势力如马拉塔王国、提普苏丹的迈索尔王国等均曾积极抗击西方侵略，他们或运用自身海军力量，或联合欧洲大国，都曾在海上取得不错的成绩，马拉塔王国还一度围困孟买并迫使英方缴纳赎金，甚至在1721年击败英葡联军。这两个政权都分布在半岛的南方，也与历史上形成的海权南强北弱相互呼应。
2019年莫迪政府再次执政后迅速启动大规模的军事体制改革，印度海军自然囊括其中。
《印度海军史略》在余论部分集中讨论了这一问题，颇有可圈可点之处。
这里也同读者分享一些笔者的看法。
在此轮军改推动之初，外界一般认为海军对其总体较为支持，流传的种种说法都认为海军主导的联合司令部会成为试点，率先成立。
印方2020年初披露，计划整合东部海军司令部、西部司令部和部分陆空军资产，新设立由海军主导，海军将领任司令的半岛司令部，统一负责印度东西两岸海域和沿海的防务。
主导军改的国防参谋长比平·拉瓦特表示，“印度洋地区的安全必须由一位司令负责，他在作战事务上应不必
要求得到德里批准”。
当时预计这一改革将于2021年底推出。
到年底，印方对海军改革的设想发生了一些变化，对海军主导的战区改称为海洋战区，而其运作时间则提前到了2021年4月底5月初。
当时的说法是，海洋战区司令部将整合海军的东西两个司令部和安达曼·尼科巴三军司令部，指挥东西两个舰队、海岸警卫队、空军的若干海上打击中队和运输机、陆军的两个两栖作战旅，其司令将直接向国防参谋长（而不是海军参谋长）汇报。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变革迟迟没有得到推进，媒体多次传出海洋战区司令部即将落地的说法，最后都没有能够落实。
外界观察到，印度空军对此轮战区制变革的抵触情绪颇为强烈，《印度海军史略》也指出，空军此前已至少两次强烈抵制军制变革。这种再三出现的现象恐怕并非偶然。一些分析已指出，印度空军的强烈抵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对自身利益受损强烈不满。从机制上说，空军现有五个地区司令部及保养司令部和训练司令部，共七个地区和职能司令部，如按现有设想合并成一个防空司令部，虽有部分海军和陆军人员装备划入，但总的说来空军必然受到巨大冲击。而陆军同样现有七个司令部，将来却可以主导两个战区司令部。海军现有三个地区司令部，只相当于陆军或空军的一半，未来却可以主导一个战区司令部，与空军相比其处境算是相当有利了。从人员配备和经费预算来说，印度空军长期大幅领先海军。印度空军占军队员额的10%，陆军和海军分别占85%和5%，空军经费占2017-18财年国防预算的22.86%，海军最低只占14.2%（陆军则占56.74%）。这主要是因为空军是典型的技术性装备性军种，装备购置维护耗资巨大。如今，这笔几十年来积累的家当，有很大一部分在要各战区之间重新分配，自然容易引起抵制。
除了具体的利益之争，涉及作战理念的分歧也并非无足重轻。印度一些分析强调，空军实为能够跨区域灵活作战的攻防一体军种，将其进攻性装备划入各战区而以剩余部分组建防空司令部至少有两个严重问题。第一是将大批空中作战力量按固定地域划入相应战区，弱化而非强化了远距离跨战区的作战能力，导致空中力量往碎片化的方向发展。第二是唯一全国统一调配的空中力量完全转变为防空力量，其战略规划和战役行动完全局限于防御而不可能再去考虑进攻的问题。平心而论，上述说法也不是全无道理。
其实，即使是印度海军也存在一些不同意见。有观点认为，印度海区广大，性质不同，统合为一个海洋战区司令部过于激进，应改为两个司令部。另有退役将领表示，将安达曼·尼科巴司令部降格背离了初衷，明智的做法是进一步巩固安达曼·尼科巴司令部，将其建设为印度面向印度洋和马六甲水域的三军联合司令部。还有研究指出，三军分立体制虽有弊端，但至少有利于海军独立发展。新体制能否为印度海军的未来发展提供同样甚至更有力的保障，也还有待观察。另外还有一些枝节性的建议，如放弃海洋战区司令部的称呼而采用南方司令部甚至印度洋司令部等。
另一些观点则指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体制问题。首先是新的战区司令部司令直接向国防参谋长汇报，过于突出国防参谋长的作用而客观上有架空国防部长的嫌疑，可能削弱印度的文官治军体制。其次是作战指挥与日常维护分离并不必然有利于提升战力，要实现这一目标还需要更周全的制度安排。最后，战区制改革口口声声要打破三军分离体制，要破除大陆军思维，但连续两任国防参谋长都来自陆军，这显然不是偶然的。改革一直由陆军将领操盘，是否能真正做到客观而无偏私？应该说，这些顾虑也并非毫无道理。
印度的三军分立体制已实行70多年，自然难以骤然变更，一些争论乃至徘徊都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一改革居然在四年多之后仍未落地，的确颇为出人意料。在大刀阔斧推行各种政策的莫迪政府第二任期，军改却迟迟难以落地，恐怕是其仅次于被迫撤回“农业三法”的最大挫折。到新一轮大选即将启动的2024年初，战区制改革包括海洋战区司令部的构建仍未落实。看来，外界只能待大选尘埃落定之后再作进一步观察了。
《兵出高止山：印度海军史略》从两个角度与国内已有的类似著作相互补充，相得益彰。一方面，该书明确以印度海军为主题，而国内已有的类似专著往往以印度海洋战略或海洋安全战略为题，其内容自然会大量涉及印度海军，但终归不会完全聚焦于此。有鉴于此，一本充分聚焦印度海军的著作，自然是相当有必要的。另一方面，现有研究往往高度关注印度海军建设的最新动向，对其发展演变历史及经验教训却探讨较少，而《印度海军史略》是一部紧凑的印度海军简史，有助于读者全面了解印度海军的历史与现在。
毋庸讳言，《印度海军史略》也存在一些或可进一步完善提高之处，而这种缺憾正好也集中于上文所讨论的两方面。该书第一章对古印度海洋观和海权实践的讨论颇有价值，但其行文有时又游离于海洋这一主题之外，在大量补充历史社会背景之余，也在一定程度上稀释了对海洋观和海权建设的关注度。受篇幅所限，作者对印度海军史上一些重要问题，如现代印度海军的实际战例，印度面临英军退出印度洋、冷战结束、中国崛起等巨变时的海权思维转变等，讨论仍可进一步深入、细化。此外，该书部分段落过长，一些地方甚至会连续两三页未分段，这恐怕也可以重新考虑。
诚如作者所言，作为一部简版海军史，本书的意义在于，为认识印度海军的前世今生提供新线索和新思路，也为未来编写完整版的印度海军史打个前瞻，做好铺垫。目前看来，经过多年积累，推出一部较为全面的印度海军史的条件，已经初步具备。因此，我们期待，包括该书作者在内的研究人员，能够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深耕，将印度海军建设和海军史这一课题的研究工作，推向新的高度。
本文由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曾祥裕撰稿。本文仅代表原作者观点，文责自负，不代表本公众号、网站、中心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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